第180章 麻木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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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开!四五六,我赢了!哈哈哈!”

“怎么又是你赢?我这月的零用钱全都快被你赢光了!”

“手气这回事嘛,就是这么神奇。再来一把,说不准一把你就赚回去了!一把穷,一把富,一把当地主!”

“算了,不来了。每次都输!”

“要不来了,那可就没翻本机会了。”

“那就再来一把!”

“来来来,都下注了!”

“我押大!”

“小!”

……

夏驰霄的脸色有些黑。

这里是军营,竟然有人在这里聚众赌钱?

他推开门走进去。

四个汉子窝在马厩角落,低着头凑在一起,地上一块木板,一个骰盅,被摇得咣当响。

里面的人太过投入,竟然没有发现他。

也难为这么简陋的环境,他们还能玩得这么投入。

“开!三个五,豹子,通杀!哈哈哈!”

一声欢呼,伴随着三声失落的怅叹。

“手气这么好?也算我一个!”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。

正赌得兴起的四人齐齐抬头。

接着,他们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,分头就要逃蹿。

夏驰霄冷冷道:“敢逃,即刻削除军籍,赶出军营!”

四人顿时一怔,他们还保持着准备翻马厩和逃跑的姿势,此时也赶紧的收回。见机的立刻跪下:“副统统统领,我们,我们刚刚开始,就赌了两把……”

另两人也赶紧跪下求饶:“夏将军,您大人不计小人过,我们再也不敢了!”

最后那个有些不情愿地慢慢往下跪,却没说话,刚才叫得最大声,通杀的就是他。

夏驰霄目光扫过,四人中,有两人是负责看管马厩的士兵,他们参与训练的时候少,主要的责任便是将马伺候好。

军中的马,也有专人放牧,棱台大营有一面便是靠山,马儿往山上一放,各人负责一个区域,这也就给了这两人能回来藏在这里聚赌的空隙。

另两个,却纯是逃避了操练,跑过来躲懒的。

夏驰霄冷冷的目光扫过四人:“都起来,你们是兵,不是软骨虾,做错了事,自有军法,膝盖要是这么软,留着有何用?”

他这话一出,最后跪着的那人腿上顿时如同装了弹簧,还没有跪下去就瞬间弹起。

另外三人也赶紧爬起来。

“你们既然知道跪我,说明你们还记得军令!”

四人垂头不语。

“寻的地方倒也隐秘,马厩,真敢想!本将军该夸你们一声吗?”

四人哪敢答话,他们忐忑地偷觑夏驰霄,听说这位副统领治军极严,但他不是去剿匪了吗?不是说一年半载回不来吗?怎么这就回来了,还把他们抓了个现形。

夏驰霄淡淡道:“谁为首?”

四人面面相觑,谁也不出声。

“怎么,没人为首?你们是一起决定,要藏在这儿聚赌的?”

四人低垂了头不出声。

夏驰霄冷嗤:“不肯承认?那就一起重罚!”

最后那人突地抬起头,越过同伴,走上前两步:“我,我为首!”

另三人看着他,目光有些复杂,有些感动。

的确是裴世安提议,但是,他一提议,自己几人也是一拍即合,所以也谈不上谁为首。哪知道每次在马厩里赌都没事,这里有马粪的臭,没有几个人愿意来,安静又隐秘,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地方,加上之前那么多次都没出问题,他们便于有些忘形,谁能料到,竟然会被副统领抓个正着?

夏驰霄眯了眯眼睛,看着他一副悍然无畏的样子,冷笑一声:“裴世安,赢得不少啊!”

裴世安目光垂下,掩住眼底的桀骜不驯,脖子微梗:“小钱,赚口饭吃!”

“军营里短了你的吃食吗?”

裴世安抿嘴不说话,军营里有吃食,不过没有酒啊,他赢了钱,等休沐的那一天,就可以出去喝酒吃肉,痛快玩玩了。

夏驰霄打量着他。

这一张和爹爹有六分像的脸上,却只有油滑,丝毫也没有爹爹的刚硬风骨,更没有他的睿智缜密,满脸正气。

他目光渐渐深沉,如一座山,沉沉压抑于裴世安的身上。

刚开始,裴世安并不在意,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,但是,过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些撑不住了。

当他感觉到夏驰霄的目光,主要就是针对他时,他心中不服又不解,抬眼看过来,目光中竟然还有些挑衅的意味。

不过,他到底还是太高估了自己,也太低估了夏驰霄的目光的杀伤力。

那样凛冽凌厉,那样清冷冰寒。

他的挑衅慢慢散去,又避开了目光。

整个气氛变得十分沉滞压抑。

那三人都差点忍不住要再次跪在地上求饶了。

夏驰霄淡淡地道:“你们三个,去各领二十军棍,再有下次,逐出军营!”

三人如蒙大赦,他们不敢求情,毕竟二十军棍已经是极少的了,就算夏驰霄随口一句五十军棍,也在军规的范围之内。军规中有言,聚众赌博,处以二十到五十军棍,造成严重后果者,死刑!

临走,他们隐秘地歉疚地悄悄看了裴世安一眼。

兄弟,不是我们不讲义气,实在是夏将军太可怕了,他光是一个目光,他们就觉得全身骨头都凉嗖嗖的。

三人忙去领军棍。

夏驰霄看了裴世安一眼:“你,跟我来!”

二十军棍是什么概念裴世安知道,他见过有人行刑的。

军中犯了军规的,行刑都是当众,一来惩前毖后,二来震慑其他人不要犯错。那一棍棍打在肉上的沉闷声音,几棍子见到血的强大力道,落在眼里,震慑意味十足。

他们不是为首的都要领二十军棍,他这个为首的,是不是要领三十?

夏驰霄把他叫过去干什么?难道他要亲自行刑?

裴世安忐忑不安地跟着夏驰霄走,这次他真的垂头丧气。

还是自己不够小心,为赢这么几个小钱,要打这么多军棍,真是划不来。以后看来要更小心一些。

其实也不怪他不小心吧?别的军官谁会来马厩呀?尤其是这个时候,夏驰霄特么的就不是正常人。还有,这夏驰霄是克他的吧?

他当纨绔当得好好的,夏驰霄一回京,他纨绔当不成了;

他当乞丐当得好好的,一遇到夏驰霄,乞丐当不成了;

进了军营虽然操练的时候苦点累点,但是那些兵油子老哥们传授了不少经验给他,他已经学会偷奸耍滑,刚好完成操练的最低标准,多一点也不愿意再使力。

何况夏驰霄又离开了,凭他学到的这些,在军营里风生水起,玩得不知多开心,可夏驰霄一回来,他的这项乐子也没有了。

现在,夏驰霄还想干嘛?

夏驰霄直接把他带到了校场。

这时,已经领了军棍的三人,行刑军士按照老规矩,也是去校场行刑。

三张长板凳,两个执刑兵拿着胳膊粗的棍子,面无表情对全军通报:“朱有行,蔡七,钟大锤等人在马厩聚众赌博,被副统领夏将军亲自抓获,前来领二十军棍,以正军纪,但有下次,直接开除,赶出军营!”

校场众将士:“……”

没看见夏驰霄的,心里都想,他们没有听错吧?夏统领回来了?

见到过夏驰霄的,心里都想,这夏副统领是魔鬼吧?今天才刚来军营吧?直接就抓了赌,也是那几人倒霉,平时半夜里躲在被中玩一下也就是了,那也是有人放哨,还不能点灯,只能在月光好的夜里玩几把。

他们大白天的就躲着玩,不抓他们抓谁?

马厩,夏将军是连马厩都不会放过的人,他军纪严明,看来以后月光下躲被子里也不能玩了。

夏驰霄正好带着裴世安到了,他淡淡地道:“先暂缓行刑。”

执刑兵一怔,他们来领刑的时候,可是说了,这是夏将军的吩咐,怎么夏将军现在又要亲口推翻自己的决定了吗?

夏驰霄道:“把他们押在旁边先看着。”

他转头对裴世安:“今日参与聚赌的是四个人,他为首。既如此,自是先惩罚他!”

左英瞪裴世安。

当初夏驰霄让他把裴世安编到自己帐下,裴世安犯事,他脸上也无光。

裴世安心里撇嘴,还以为不罚他了,就知道他哪里有这么好心,这是要当众宣布打他三十大板,而且头一个打吧?

但夏驰霄并没有这么吩咐,他看着裴世安,声音平和,语气平静:“是我把你带来军营的,现在已经六个多月了,让我来检验一下你学的怎么样了!”

裴世安大写问号脸:“……?”

检验?怎么检验?

夏驰霄走到空处,对裴世安道:“你聚众赌博,按军规,应打三十到五十军棍,不过,我给你个机会。你挑战我,只要你能打中我,便能免除军棍!”

裴世安星星眼,还有这好事?

谁没事想去领军棍?那一棍棍的,打得闷声响,血肉模糊。

他将话夯实:“只要打中你一次,便于能免军棍?”

夏驰霄声音没有起伏,而且透着绝对权威:“是!”

众人脸色各异,朱有行,蔡七,钟大锤三人更是羡慕地看着他。

原来他是夏将军带进来的呀,这件事军中其实不少人知道,不过,这三人两个是养马的,另一个恰好当初不在校场,何况事后裴世安也似乎没有得到什么优待,很多人便忘了这事。

三人对视一眼,夏将军现在说只要打中就能免军棍,这不很明显吗?他是要当众放过裴世安。

难怪裴世安在军营里一向大大咧咧,桀骜不驯,偷奸耍滑,努力地钻军规的空子;难怪他会直接站出来认是他为首。当时他们还感动着裴世安讲义气,是好兄弟,原来他是有夏将军做靠山。

所以挨打的只是他们三个?

裴世安想着,打赢夏驰霄是不太可能,不过,只打中他一下,这个自信他还是有的。

不说一下,十下他也能办到。

那次在巷子里,他就把夏驰霄也揍了好几拳,现在他又训练了六个多月,虽说偷懒时候多,但基本的训练任务,他可都完成了的,现在,肌肉都练出来了。

那就更简单了。

他看着站在场中,长身玉立,虽然身姿挺拔,在左英那种粗壮魁梧面前,就显得有些纤弱了。

左英又瞪了他一眼。

这臭小子真是不省心,但愿他一会儿打的时候能表现得好一点,夏将军看在他训练还不错的份上,或许不会惩罚自己。

但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,这小子训练的时候成绩是最差的那个,各项都是擦边过。你说他不努力吧,他擦边合格了,你说他努力吧,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。

算了算了,不管了,这小子自己招的。

接下来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
裴世安麻木了!

他扑过去,被一脚踹飞。

他出招,被一脚踹飞。

他奔跑,被一脚踹飞。

他迂回,被一脚踹飞。

他佯攻,被一脚踹飞……

整个校场的人看得眼花。

裴世安不是在被踹飞,就是在被踹飞的路上。

他的身子在校场的草坪上不但地飞起,摔下去,发出沉闷的扑扑声,掀起一阵阵尘土。原本还算干净的军衣上,沾了泥土和汗水。

校场一片沉默。

刚才,裴世安的攻击,他们都看在眼里。

他们也想过,如果是自己,换成那样的攻击,会不会成功。

裴世安几乎把他们能想到的所有的办法都用了一遍,甚至还有些办法刁钻又古怪。他们一边想着如果是自己,该如何攻击才能打中夏驰霄,又如何防守,才不被裴世安打中。

所以,如果换他们自己上,是不是也和裴世安一样,一样沾不到夏将军的衣角?

而他们却没法保证,如果是他们自己,能不被裴世安打中。

裴世安已经鼻青脸肿,整个人不成样子。

朱有行,蔡七,钟大锤羡慕的眼神变了,慢慢变得惊讶,再变得同情,再变得惊恐,继而变得庆幸……

还好他们没有作死地也想用这种方式免军棍,看看,裴世安被踹了多少脚?

每一脚,都结结实实,踹得疼不疼且不说,那飞起又跌落,砸得尘土飞扬的,一看就摔得不轻。

这哪里是要放水?

这是在把人往死里揍,所以,裴世安其实是夏将军的仇人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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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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